金有谦你把斑斑给我放下

合集被吃掉了|微博同名|AO3: dreamsareneverfree

谦斑 沙漠

一个短篇,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……


沙漠

 

金有谦很渴。

他的吉普坏在了寻找供水区的路上,大概是引擎出了问题。金有谦跳下车,眼睛在太阳下皱着,目光所及之处尽是黄土荒漠与零星散布着的植物,叶子蜷成针尖,在尘土中悍然站着。

随行没带太多的水,他对这片沙漠的供水信心太足,以至于现在手里只剩下仅有的一瓶水,供水区的指示遥不可见,前不着村后不着店,金有谦在一片望不到头的荒漠里,第一次有了穷途末路的感觉。

金有谦舔了舔干燥的嘴唇,爬回车上,再次尝试发动吉普,车子在轰鸣的抖动中偃旗息鼓,像迟暮的将军一样,上来强撑着威风,没多久留下一声叹息便消失了。

金有谦干脆闭上眼睛,漫天的黄土把他的思绪扰得很乱,他按下浮躁的心绪,仔细盘算起来该怎么解决眼下这个窘迫的局面。

 

bambam在去取水的路上“捡”回了金有谦。

从他的住处到最近的取水点,要开一段沙漠公路,再在黄土里行驶十来分钟。通常沿途所见除了沙尘还是沙尘,突然看见一辆孤零零在黄沙中立着的吉普,足以激起他的好奇心。

bambam走过去,在车窗上敲了敲。

金有谦睁开眼,一双漆黑的眸子透过车窗看向自己,像一阵清澈的风刮过,在心里留下了短暂而深刻的回响。

他摇下车窗,眼角噙着三分笑,和九十七分的忧愁,可怜巴巴地开口,“我的车坏了,而且没水了,你能载我一程吗?”

bambam点点头,侧过身子示意他下车。

金有谦麻利地跳下车,把行李运到bambam车上。bambam坐在车上敲着方向盘等着他,金有谦把行李搬完,手上还拿着剩下的那最后一瓶水,他问bambam,“你是要去取水吗?”

bambam眼神朝车后空荡荡的水桶示意,金有谦了然。随后他看着手中的水眨了两下眼,拧开盖子,从头上浇了下去。

水流顺着头发流过他的脸颊,又成股滑过脖颈与喉结。他甩了两下头发,攀在头发上水珠就飞溅在空中,在太阳底下被照得透亮。

“爽。”金有谦笑嘻嘻地跳上车,朝着一脸不解的bambam解释,“绝处逢生的狂欢。”

解释了等于没解释。

bambam转过头去不打算深究这份天赐的乐观精神,兀自发动了车。

 

一路上金有谦说个不停,bambam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和他,大概是一个人呆久了,身边有人说话的新鲜劲很快就被烦躁盖过去,他朝金有谦怀里塞了一瓶水,说,“你喝点水休息一下。”言下之意,你闭嘴让老子清静一会。

bambam把金有谦带回了他的住处。

他住的地方不在沙漠边缘,也不在沙漠中心,就是他偶尔开车乱逛时发现的一个可以遮风挡沙的地方,他找当地人问了问,花了点钱买下来,自己七七八八地布置了一下,在沙漠里显出一种慵懒的风情来。

金有谦毫不客气地钻进房子里,目光在四周逡巡着。四面墙壁挂满了照片,都是风景。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一张挂在角落里边缘已经泛黄的照片上。

照片中,一半是鳞次栉比的高楼,一半是一条荒凉破败的公路,两者自然地把天光一分为二,在各自的二分之一里无声对峙着。

金有谦看了一会,转头问bambam,“你是摄影师对吧。这个作品我见过,当年得了很大的奖。”

至于是什么奖,是什么时候的作品,作为摄影门外汉的金有谦一概不知,他记住的,只有这个作品给他带来的震撼。

bambam扫了一眼照片,漫不经心地点头,说,“很早之前拍的了。”

“所以你现在还在摄影吗?住在沙漠里取景?”金有谦坐在沙发上,翻着凌乱铺在沙发上的摄影杂志。

bambam仍旧话不多地回答他“是的”,走到金有谦旁边,从他面前的杂志堆底下抽出一张地图,细长的手指在路线上划来划去,之后他抬头,说,“你的车我可以找个朋友帮你拖走修好,只不过要等上几天,你……”

金有谦不等他把话说完,抱起手边的抱枕,随即躺在沙发上闭上眼,动作一气呵成,“我就睡沙发。”

非常乖巧又自来熟的样子。

bambam放下地图,撂下一句“有什么需要自己摸索”,便走进了房间,十分不在乎房子里的财产,如果有的话。

金有谦听到房门落锁的声音,才睁开眼睛,晃着长腿在屋子里摸来看去,主要还是看墙上的照片。bambam到底是得过大奖的,每张照片都有不一样的震撼,目光停留之处,都能透过相片纸,感受到一份鲜活的体验。

他是个天生的艺术家吧。金有谦这样想着。


金有谦停在bambam落锁的房门前,低头托着下巴。这扇门上蒙了一层沙,看起来岌岌可危,从而显得这把门锁此地无银三百两起来。金有谦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根铁丝,插进去,稍微一拨弄,门就轻轻巧巧地开了。

金有谦随手把铁丝一扔,耸耸肩,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,十分自然。

房间里很暗,泛着红光,金有谦了然,这是bambam洗照片的暗室。bambam坐在近乎逼仄的房间一角,太过投入完全没有意识到“非法闯入”的金有谦。金有谦弯着腰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晾在头顶上的照片,一张张看过去,都是黑白的沙漠,仔细看又各有千秋。

金有谦无声地啧啧称赞着,bambam就毫无预兆地站了起来。金有谦全身绷住,此刻他的处境有点尴尬,因为个子太高,站在两排照片中间,就正好被挡住了头,从脖子往下局促地站着,在泛着红光的暗室里,显得相当渗人。

金有谦行动快于大脑,立马弯腰向前一跨,径直出现在第一排照片前——bambam的身后。

虽然突然出现一个人也很吓人,但总好过是没有“脑袋”的人。金有谦这样给自己找着理由。

bambam转身,果然被吓到,他整个人下意识向后一躲,绊到了桌角,双手因为捏着相片纸无法脱手支撑,眼看就要以一个不大美观的姿态摔下去。金有谦长臂一捞,将bambam稳住。

接触到bambam脊背的手掌好像火烧一样烫着,直烫到金有谦的耳后根。bambam的身子在一瞬间绷得僵直,仿佛稍微活动一下,就会发出“咔嗒”的关节声。

两人无声地看着对方,眼神湿润,悄悄滑动的喉结和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声暴露了两人的心照不宣。


金有谦开口,说,“你门没关好。”

bambam回过神来,站直了身子,撇开眼神,说,“我明明上锁了。”

“哦,那就是锁坏了吧。”金有谦说得脸不红心不跳,侧过身子让bambam去晾照片。

两人都没再深入讨论门锁是不是坏了的问题。

 

金有谦的车修了很久,bambam数次打电话给帮忙修车的朋友,得到的回复都是“修好了会告诉你的”云云,这样看来,金有谦大有要在bambam这常住的架势。

对此金有谦把内心的得意不遗余力地表现在脸上。虽然两人都对上回在暗室发生的事讳莫如深,但金有谦明显感觉到bambam对自己生出了一分不知从何而起的好感。而他自己,恐怕在bambam敲他车窗时的那一眼,便把他这个人刻在了自己心上。

所谓情不知何起,一往而深。

 

在空旷的黄沙里,人们很容易忽视掉时间。金有谦和bambam一日三餐地住着,安稳而妥帖。

bambam把大部分时间投入摄影中,金有谦闲着无聊,就跟着bambam一起拍,有时候帮他做一点辅助工作,有时候给他充当一下模特。他是个生性乐观而执着的人,他觉得在这样的沙漠中与bambam一同生活下去,是一件充满了艺术感又不乏烟火气的事。

所以他在很多个夜晚,拉着bambam在温度很低的室外相拥取暖看着星星,他会跟bambam说,“我想一直这样跟你在一起。”

bambam通常会假装困倦不做理会,留下微红的耳朵让金有谦遐想。

 

去十几公里外取水,是两人每天必做的事项。

今天轮到金有谦开车,bambam捧着一个DV沿途拍着,有时候也会拍金有谦开车的侧脸。

刹车来的猝不及防,bambam差点撞上挡风玻璃。金有谦缓缓抬起头,说,“差点撞到一只小狗。”说完他走下车,四下张望了一下,随后弯下腰,抱起一只受了惊瑟瑟发抖的小黄狗。

他把小黄狗塞进bambam怀里,bambam摸了摸它柔软的毛,说,“大概是附近的人家养的狗跑出来了。”

金有谦也摸摸它,又趁机摸了把bambam的手,说,“先抱回家,有人来问再说。”


轻车熟路地开到取水点,金有谦提着水桶,一边逗着小狗一边往水龙头那走着,bambam也跳下车,举着DV拍着一人一狗,在粗砾的尘土飞扬里,这样一幅画面居然显得无比的温馨而柔软。

金有谦装满了水,小黄狗蹭在他脚边,吐着舌头喘气,金有谦料定它是渴了,就蹲下来,倒了点水在手心里给它喝。

他抬头看着bambam,bambam也在不远处看着他,阳光洒下来,披在他身上,像镀了一层柔和的滤镜。

 

沙尘暴就在bambam身后拔地而起。

旋转着的沙尘铺天盖地地卷席而来,像一头远古巨兽张大了嘴要吞噬它所经过的一切。

日光很快被遮得看不见,地上与天上皆是褐色的黄沙,好像很快就要合二为一,吞并万物。

 

bambam渺小而惶惶地站着,他的眼神仍是望着金有谦,流露着不该在此情此景下流露出的温柔与爱意。他身形摇晃,渐渐变的模糊起来。

金有谦张大了嘴想要呼喊,费力想要站起来,伸长了手臂想要拉住他。

但他什么也做不了。


他好像被隔离在了另一个世界,他与bambam之间好像竖着一块顶天立地的玻璃墙,他被定格了一样在墙的这面无能为力。

胸口闷得发慌,像是有千万蝼蚁在撕扯啃咬他的五脏六腑。

金有谦窒息了一般,叫不出声,在巨大的疼痛中,眼看着bambam渐渐被吞没在沙尘中。

 

突然他感到一阵天翻地覆的摇晃。

金有谦猛然睁开眼,大口喘着气,胸口劫后余生般起伏着。

他茫然地推开车门跳下车,四周平静无声,没有指示牌,吉普车仍偃旗息鼓地坏着。

“啊,是梦啊……”金有谦喃喃着。

突然脚踝处有点痒,他低下头,一只小黄狗畏缩地蹭着他。

他蹲下来把它抱在怀里,抚摸着它柔软的毛发,指尖掠过熟悉的感觉。

金有谦定定地朝远处望着,好像看久了看远了,那个人的身影就会从黄沙中走出来,鲜活地走到他面前。

他又爬上车,副驾驶座上安静地躺着一架相机,他打开,一张张翻着存储卡里的照片。bambam的音容笑貌被清晰地刻在里面,金有谦把照片里每一张bambam都烂熟于心。

他不知疲倦地翻了一遍又一遍,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泪来。

他皱着鼻子,手指摁着眼眶想把眼泪摁回去。

然后他终于忍不住,将相机抱在怀里,他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,“bambam,你这个混蛋。”

 

小黄狗不敢发出声音,默默地蹭着他,然后它跳下车,朝着一个方向小声叫着。

金有谦擦了擦眼睛,漫无目的地跟着小黄狗走着。不知道走了多久,眼前出现了零零落落的房屋。

啊,找到救助和水源了。

金有谦把小黄狗抱起来,悲伤地笑着。

 

他转过身来把目光投进这片沙漠里,天高地迥,南北无边,他把一颗心安放在这里,陪着bambam,构筑一个生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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